拉胯来得太快，就像龙卷风。

出人意料的，一集落泪两集封神的《中国奇谭》，最新的第6集《飞鸟与鱼》竟然是及格线以下的水准。

在该集上线前，《中国奇谭》的豆瓣评分里，三星以下的占比从未超过5%，甚至曾低到过2.2%；该集上线后，三星以下占比迅速突破6%。

在最新短评中，涌现了大量因为对第6集不满而打出低分的网友。有位网友因为太喜欢《中国奇谭》之前的作品，每周都会将新的故事和角色画下来，计划制作一页精良的追剧手账。然而，在看过第6集后，她感觉自己坚持不下去了。

《中国奇谭》还有2集未更新，分别是预告弹幕中满屏飘“AUV”的《小卖部》，和带有机器科幻色彩的《玉兔》。这两集，会让《中国奇谭》的评分继续下跌吗？

01

《中国奇谭》遭遇的这场口碑危机，并不是来源于“期望越大，失望越大”。第6集《飞鸟与鱼》的表现即便不放在这个系列之中，也堪称灾难级。

首先是其三渲二（让3D看起来像2D风格）的画面表现，人物建模呆板，动作僵硬，犹如纸片人贴在了背景上一般，有网友评价称“好像20年前网络歌曲常用的flash动画mv”。后期的高潮段落虽然表现力有所提升，但也有弹幕指出“很像《海兽之子》”。

对比图

其次是对《田螺姑娘》的科幻化改编争议。虽然这个故事属于志怪范畴，但当田螺姑娘变成了外星信号，鲸鱼的名字为英文的Alice，就使得这个单元显得既不中国，也不奇谭，严重破坏了前五集的东方基调。

孔明灯飞行器和飞鸟，鲸鱼和鱼的对应关系，让人觉得很牵强，甚至想吐槽“鲸鱼不是鱼”。男女主人公之间的情感发展，更是因为铺垫单薄而让人难以信服。

此外，片中很多故事点也同样涉嫌“借鉴”缝合，原创性严重不足。比如“52赫兹孤独鲸鱼”就曾出现在“猪乐桃”连载在《绘意》上的中篇故事《海中曲》中。

最后是导演的个人阐述，不但没起到帮助观众get创作初心和影片立意的作用，反而让很多网友实锤了他“走肾多于走心”的猜测。

尤其是外星女孩在通过电脑看视频学习地球知识，却学到了接吻时，男主说了一句“你看错资料了”。也许导演只是想抖个机灵，甩个小包袱，但很多网友不接受这种“恶”趣味。

画面、故事、内涵，《飞鸟与鱼》没有一样能打动观众，怪不得粉丝强烈要求将其“踢出”《中国奇谭》。

02

自开播以来，《中国奇谭》的口碑经历了三个阶段：第1集《小妖怪的夏天》和第2集《鹅鹅鹅》全网盛赞；第3-5集《林林》《乡村巴士带走了王孩儿和神仙》《小满》开始出现分化，有人非常喜欢，有人毫无感觉；第6集《飞鸟与鱼》再次回归统一：一致差评。

这不能算是“高开低走”。因为《中国奇谭》并非连续剧，既然不同的创作团队负责不同的单元，其质量就难免参差不齐。只能说，中国动画行业的人才储备，远没有达到动画粉丝期望的那么多。

《小妖怪的夏天》给观众带来的惊喜是实实在在的。小猪妖一方面是妈妈挂在嘴边的荣耀，另一方面却作为底层妖怪，承受着肉体与精神的双重压榨。这是一则关于“小人物”的故事，是人们在生活中摸爬滚打最真实的样子。这个单元用童年回忆中的画风，给了成年人最贴心的情感关照。就共情效果而言，《中国奇谭》开篇即巅峰。

《鹅鹅鹅》可以说是最契合“中国奇谭”这四个字的篇章了，而且和“低幼”的界限划分更加鲜明。默片+第二人称旁白字幕的形式，一上来就吊足观众胃口。素描打底，水墨晕染主色调，再用哥特风给人物上妆，搭配出了极其怪异的妙趣。

怪异的画风，与志怪小说的文本，搭配得恰到好处。观众完全能看懂表面意思，却又总觉得没弄明白个中三昧。这种意会与言传之间的摇摆，让观众产生浓重的好奇心，持续探索影片背后的秘密。

第1集就给《中国奇谭》打出5星的观众，有不少人在看过第2集后心生懊悔——没有办法追加到6星啊！

03

从某种意义上来讲，《林林》《乡村巴士带走了王孩儿和神仙》《小满》三集都在讲“我的童年故事”。这导致它们的口碑难以像前两集那样达成统一。

比如有些生长于城市的人，可能对满是乡村元素的《乡村巴士带走了王孩儿和神仙》感觉陌生，不知道画面上哪里才是真正的焦点。也有生长于农村的观众，会因为片中细节和自己的回忆不一样而觉得导演是在无病呻吟、故作高深。但看进去的观众会特别喜欢这一集的调调，没有强情节和硬冲突，舒缓的节奏、克制的情绪，能让沉浸其中的观众渐渐生出一种忧伤。

导演可以说是在和现代观众的倍速观影习惯作对抗。你不调倍速看，确实观感很慢；你一旦调高倍速观看，就会丢失细节，错过感动。

《林林》作为接棒《鹅鹅鹅》登场的单元，可谓压力山大。该片虽然是纯正的三维动画，却通过抽帧制造12帧/秒的低帧率，从而营造出布偶定格动画的观感。这种创新手法很难在接受度上达成一致，有人会觉得新奇有趣，有人会觉得太过刻意为之。

《林林》的故事走向有点儿“太好猜”。身份认同、族群隔阂等主题，基本上属于老生常谈。因此，刚登场时的《林林》带来的是一股失望之风。

后来，有网友从台词“我们是一样的”为切入口，提出了一个疑问：既然狼可以化身为人，那么猎人是否也是未现出原形的狗呢？如果顺着这个疑问再看《林林》，就多少有点儿细思恐极了。

《小满》的更新正好赶上春节，其大红色调和剪纸风的人物，特别应景。本集播出后，《中国奇谭》的口碑是有所回调的。

《小满》之所以让人看着特别舒服，不仅因为融合了剪纸、年画、皮影等多种传统文化元素，还有造型上对经典国画的借鉴。比如唐代韩滉的《五牛图》和清代冷枚的《百子图》。

《小满》的争议集中在故事深度。从志怪故事的角度去梳理，本片确实有点儿浅。可是从孩童心理成长的角度去理解，就会觉得它和《头脑特工队》殊途同归。在导演陈莲华所画的原作绘本《小满》的结尾，小满长大后成为了一名海军大将。动画删掉了这个结尾，可能是导演不想把这个故事落得太“实”。没有长大的小满，才能成为更广泛的童年象征。

04

《中国奇谭》总导演陈廖宇希望大家在欣赏每一部作品时，都能够将大脑先“格式化”一下。观众的追看体验，也的确如拆盲盒一般，既有拆到珍稀款的惊喜，也有拆到大路货的失望。

但不可否认的是，《中国奇谭》带来了“中国学派”的复苏，给了动画创作者大胆尝试的机会。

比如《鹅鹅鹅》令人印象深刻的画风，如果是做长片的话，将意味着庞大的时间成本。片中水墨的晕染，目前无法用工业系统直接上色。每一帧都需要画师徒手一笔笔画，经常需要耗时十小时以上。

期望反套路不会变成新套路，枷锁被打破后不要重新戴上。既然《小妖怪的夏天》和《鹅鹅鹅》这样大胆的探索能够被观众所接受、所喜爱，那就不要停止继续向前的脚步呀！

【文/满囤儿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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