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| 把青

编辑| 无花果

“今年演出是我卖票7年最看不懂的一年。”最近一位黄牛的吐槽截图登上了微博热搜榜，黄牛几乎所有的演出都在疯狂涨价，只有汪峰演唱会雷打不动地降价，虽然是调侃，但也反映了当下演出市场的现状。

从今年年初开始，演出市场持续火热，周杰伦、林俊杰、张杰等歌手的巡回演唱会先后官宣开场，各种音乐节也相继开唱。据摩天轮票务系统统计，2023年一季度，已有超700场Livehouse开演和定档。

演出市场回温最明显的变化就是，朋友圈中沉寂三年的黄牛，更新开始频繁了，甚至不少黄牛开始在朋友圈中招“代理”。

不过繁荣的市场下，各种乱象也暴露出来，尤其是高溢价的情况远甚于2020年之前。“张杰以前每次都是打折，今年广州+50我都找不到门票、毛不易、李荣浩、刘若英无论在哪里也加几百，疫情结束，每个明星的价格都变成以前周杰伦的标准了。”

不少黄牛都对于这段话深有同感，价格高涨对黄牛来说看似是商机，但不少黄牛都对娱乐独角兽表示，其实价格猛涨的背后，是因为他们拿票的渠道更少了。“大家看我们现在卖的票贵，是因为我们现在收的票本来就贵，为了保证赚钱，我们也要稍微加点价卖出去，市场恶性循环就越来越贵，其实我们也很无奈。”黄牛小八对娱乐独角兽说。

演出票高溢价，是黄牛的锅吗？

“秒售罄”成为今年演出市场的主题，上至周杰伦、林俊杰几万座位的体育场演唱会，下至几百人的livehouse，大多数演出，一开票就售罄几乎成为常态。买不到票的歌迷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找黄牛，而黄牛的高额溢价让粉丝们叫苦不迭。

“内地太原和呼和浩特都在今天上架，可是真的一张也抢不到，黄牛还玩命加价，500的票能加价到2000。”周杰伦演唱会门票开售后，有粉丝在微博上喊话周杰伦，“建议周杰伦自己抢票”“感觉黄牛比周杰伦赚得还多”等话题相继登上微博热搜榜。

而在当下的市场热潮下，这样的呼声难以抵抗庞大的市场需求。据中国演出行业协会透露，综合各大票务平台反馈信息，仅在去年3月份，全国20余省市，就有近8000场次演出（包含剧场和大型演出）被取消或延期。已经三年没能看线下演出的观众早已迫不及待，即使大幅溢价，买家市场也前赴后继。

在票务行业已经有十几年经验的欧尼，也不免对现在的演出市场感到有些离谱，“大家这几年都憋坏了，市场求大于供，自然而然价格也上去了，只要有票，我就可以随便喊价。”

对于大众把演出票溢价的锅全甩在黄牛身上，欧尼也觉得有点无辜，“说实话，票务这一行价格是高，但是有些东西也不是我们来定价，是根据市场行情的高低走的。”

小八也觉得，今年黄牛票价格高，其实很大程度上是源于票源的稀缺。“2020年以前，我们拿票的渠道蛮多的，主办方、发行方、还有各种关系票，这些是我们拿票的大头，现在这些渠道我们都很难拿到票了，主要靠收大家抢到的散票。本来大家都是加价卖给我的，肯定要赚点，再稍微加点价，最后的价格自然就被抬高了。”

收票-出票，只是最简单的渠道，据小八介绍，甚至有些难拿的票，我们要高价去同行那里收，最后还要自己倒贴。“我们这行做的就是口碑，不能人家来买票的时候我这儿总是没票，久而久之客户就流失了，所以有时候为了搞到票，我们会去同行那里买，比如原价500的票，同行卖1000，我加到1100人家才卖给我，但我卖出去的价格也是1000，甚至自己赔钱也要留住客户。”

小八深知稳定客源的重要性，疫情这三年，小八说自己过得很不容易。从一开始动辄一天赚几千甚至上万元，到后来几个月开不了张，无奈只能去找一份普通工作当打工人。这几年来，小八眼看身边的黄牛一个个都开始转行，自己的客户也流失了大部分，即使现在行业复苏，小八也感觉赚钱没有以前那么轻松了。

全民黄牛时代，行业如何调控？

相较于小八这样的小黄牛，一些“大牛”要好过一些。“微信好友上限一万，我现在六个微信号的好友都是满的，自己团队也有挺多人，旗下还有很多代理。”欧尼说。

十几年的经验也让欧尼在行业里有了一席之地。一位经常找欧尼买票的客户向娱乐独角兽表示，“我们平常愿意找欧尼买票主要也是她不像一些黄牛一样漫天要价，基本上都是根据她收票的价格加两三百，在我们可以接受的程度。”

除了收票外，代抢也是黄牛们最常用的拿票渠道。小凯就是从代抢发展成代理的，“我最开始做代抢是2019年，那时候演出也很多，最开始我是加了黄牛买票，后来黄牛建了一个代抢群，每次有演唱会就会提前发群里，说好各种票是代抢费是多少，地址修改后就可以立刻收到代抢费，对我来说其实是没有成本的，我记得当时抢到了刘德华的连坐票，光佣金就拿了两千块。后来我就开始成了黄牛的代理。”

小凯这样的，也被称为“粉牛”，为很多粉丝所不齿，从粉丝站到了粉丝的对立面，也为溢价推波助澜。不过在小凯看来，“我看爱豆演唱会也要花高价买票，这个钱别人能赚，为什么我不能赚钱回本”。

在巨大利益面前，不少粉丝相继加入抢票队伍，“现在可以说是全民黄牛的时代”，欧尼说。也因此导致各种演出的票越来越难抢。

通常来说，一场演出留票顺序依次是艺人、主办方、黄牛、大麦猫眼等公开售票平台。越处于上游，拿票权越大，话语权就越大。

一位资深分销商介绍，不同于市场上的黄牛，自己通常通过主办方和大麦平台拿票。

“通常大型演出，甚至比较火一点的livehouse，我们都会根据市场价格调控，价格会参照摩天轮这种二手平台。”即使在演艺圈摸爬滚打多年人脉雄厚，现在也拿不到原价票了，“像演唱会、音乐节这种演出，其实我们拿到的已经是溢价票了，所以也无法做到原价出售。”

也就是说，除了大麦这样的官方售票平台外，从主办方就已经开始溢价，层层叠加下，到了用户手里，溢价的情况更加严重。

抖音直播卖演唱会门票成行业新趋势？

今年一开年，西安予乐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合伙人芋圆明显感觉到市场的回暖，“一方面体现在周杰伦、薛之谦这些歌手的演唱会都在加场，一些之前只能在livehouse办演唱会的歌手，现在甚至可以开体育馆了。另一方面就是明显的溢价，像马思唯的livehouse之前一张票就两三百，现在能涨到800了，基本上所有的票都是原价抢到就是赚到，不存在出不去的情况。”

为了拓宽客群，在传统的微信销售外，芋圆还开始尝试了抖音直播卖票，事实上，这也是当下不少票务平台都在尝试的售票模式。芋圆介绍，通常用户会在抖音直播间下定金，然后引流到微信上后根据不同位置的定价来支付尾款。

经过几个月的热潮后，小八发现，不少人开始找自己退票了。一方面，歌手们都在加场，买票的难度没那么高了，另一方面相较于刚开票时，现在的市场价已经开始滑落，当初高价买票的人觉得不值。

演出市场的回暖正在加速，中信证券传媒行业首席分析师王冠然观察到，今年春节期间，全国营业性的演出场次已经超过9000场了，和2022年同比增长了近40%。相较于2019年，增长了大概22.5%，观演的人次达到了300多万。

从市场的角度来说，演唱会溢价一直以来都难以杜绝。值得思考的是，当市场逐渐冷静下来后，行业应该如何继续良性发展，全民票牛时代又应该如何调控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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