崭新气派的大门、修葺一新的路面、统一店招的商铺、整洁宜人的环境……春节临近，在金山区石化街道，面貌焕然一新的石化二村，让小区居民在进出之时心情格外舒畅。

“以前，市区亲戚过来，看到这里道路坑洼、污水倒流、外墙脱落，感到非常吃惊。现在，他们再过来，肯定会竖起大拇指。”居民郁志清感触颇深，“是社区探索的新治理模式，为我们打开了‘幸福门’。”

建于1977年的石化二村，原本并不是个封闭小区，其中既有居民楼，也有饭店、商铺，还有宿舍楼、家属院等，涉及11家产权单位，有11条道路、11个出入口，管理难度大，一度成为附近闻名的“六乱”（垃圾乱堆、电线乱牵、摊位乱摆、违章乱建、车辆乱停、治安较乱）小区。

2020年开始，在石化街道的大力推动下，小区开始以“民主协商”方式推进统一的封闭式管理：拉来最强“后援团”，破除小围墙，建立大围墙；统一物业，融合管理服务资源，融活社区治理；居民协商，共建共享公共空间……伴随着这一个个“动作”，不仅小区面貌变了，一些新社群、新空间、新平台也悄然生长起来，开始改变人与人之间的关系。

消解“痛点”，重塑自我，展现新貌……石化二村“由内而外”的蜕变，也成了当地践行“全过程人民民主”最生动的案例。

拆墙

自城市沙滩往北，沿着金一东路一路向前，踩着梧桐树下沙沙作响的落叶，拐入旁边一条街道，便可见石化二村。

石化二村建于46年前，是石化街道首批售后公房，见证了这座滨海新城的建设与发展。在石化街道，大部分小区都是这样的售后公房，而这里却又不是普通的售后公房社区。

石化二村现有居住人口1639人，但其中居民数只有405人。作为一个小区，它有点不伦不类：从外面看，这是一个敞开式社区，内部有11条道路，四通八达，还有饭店、商铺等；进入内里，就会发现许多封闭小单元，产权涉及商铺、企业、单位、宿舍、个人等，它们都用围墙隔开，各自封闭管理，形成了社区内的一个个“小社区”。

“整个社区没有围墙，但小区内却围墙林立，既造成了外在人员流动频繁、车辆乱停等乱象，也造成了内在人与人、人与社区之间的阻隔。”对当时的情况，石化二村所属的石化街道三村居民区党总支书记蔡峰艳用“六乱”来概括：垃圾乱堆、电线乱牵、摊位乱摆、违章乱建、车辆乱停、治安较乱。

不破不立。“借着美丽家园建设的契机，我们主动与其他产权单位反复沟通，决定对小区进行统一全面的整改。”2020年，在石化街道的推动下，蔡峰艳迎来了最强“后援团”，开始了探索封闭式管理的进程：与城建公司、股份公司等单位进行沟通，指导、协调解决小区封闭的难点问题；金山区房管局给予政策支持，将二村整体纳入“美丽家园”改造范围；上海石化、教育局等房屋产权部门积极配合，主动拆除各自宿舍区小围墙，设立统一的外部围墙，统一物业管理。

这次的“决心”，让二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：道路拓宽，统一铺设黑色沥青路面；增设门岗、车行和人行道闸，安装车牌识别智能车闸；规范停车位，建造自行车和电瓶车棚，改造绿化、亮化、监控等设施，推进居民健身场地和休息长廊等“适老化”工程……就这样，小区整体面貌焕然一新。

值得一提的是，如今，石化二村的围墙上，还有了一处十分抢眼的花海墙绘，与周围环境相得益彰，引得路过的居民纷纷拍照。在这里，围墙不再是冷冰冰的墙，而变成了一道有花有海的文化墙。而围墙外的人行区域，也变成了居民、商家和行人共享的文化交流空间。

融合

小区内产权复杂，治理如何到位？由“开”转“封”，安全如何保障？居民多元化，管理如何协调？封闭管理后，一个个难题接踵而来。

融字，成了蔡峰艳口中的关键词。

怎么融？除了融合，还要融活。“以前，各家物业分头管理，各扫门前雪，公共地带没人管。”蔡峰艳说，探索封闭管理后，首先需要一家家找到相关负责人，但又如何让他们愿意面对这些“分外事”，不是容易的事。

一方面，需要深层次的融合。由于目前不具备成立大业委会条件，二村随即成立了封闭管理联席会议，蔡峰艳作为召集人，各产权单位代表、居民业主代表、相关职能部门、居委会等共同参加，由各方确定联络员，承担类似大业委会的相关职责，将管理融合在一起。

周旋、金春雷分别是城建公司和上海石化的产权负责人。在参与小区改造的过程中，他们“解锁”了一个新的身份：二村封闭式管理联席会议成员。原先从不沟通交流的他们，现在也和其他的居民代表、各产权单位代表等共同商讨，共同探索最适合二村的管理模式，把那些“分外事”主动揽了上来。

经封闭管理联席会议商议，石化二村确定以联席会议的名义聘请物业，制定开展“一区三治”的管理模式，即在统一的物业管理标准的前提下，针对业主的不同性质、不同需求，实施分类管理，分别与物业服务企业签订补充协议。2022年3月，大上海保卫战打响，石化二村小区迎来真正的封闭考验，赛宝物业公司临危受命，承担石化二村临时物业服务，受到了居民广泛认可。

另一方面，则是要更深入的融活。2022年上海市“美好社区 先锋行动”正式发布，二村成为其中之一，专业赋能团队正式登场。“联席会议制度提供了一个平台，但需要探索该平台的长效运作机制，将不同类型的居民代表纳入这个平台中，让居民公共参与，形成议事规则，达成共识的路径、方法和机制，融活社区治理。”赋能团队主要成员、上海大学社会学院副院长盛智明副教授第一次来到石化二村，给出了赋能建议。

于是，居民区党总支充分发挥党建引领作用，牵头成立由上海石化、城建公司、教育局、二村业主代表等组成的二村封闭管理议事会，让居民参与社区治理，促进居民融合，提升对社区的归属感和认同感。同时，议事会根据需要邀请职能部门列席会议，共同协调、商议、解决封闭管理中碰到的问题，落实长效管理机制。

议事会的第一个议题，便是小区内二手家电收购点占道堆物的问题。进驻二村的城运联勤工作站“接单”，主动响应，多次开展小区内公寓租赁房联合检查，整顿小区内2家二手家电收购点，规范整治小区附近某超市环境脏乱差问题。“提出的议题被重视、被解决，让我找到了‘家’的感觉。”52岁的李文光是小区内员工宿舍的住户，一个议题的解决让他从与社区没有交集的陌生人变成了议事会的“常客”。

融合、融活，让小区实现从开放式“万国小区”到“治理共同体”的华丽转身，也让各类居民真正融入社区大家庭，共融共治，共建美好家园。

协商

居民的期待，让社区的蜕变并不止步于此。

“物理空间上的‘打开’，转化成心理距离上的‘打开’，成功拆掉了人们心中的‘围墙’。”在石化街道党工委书记、人大工委主任王咏梅看来，打破小围墙、建立大围墙、融合、融活都不是目的，而是为了实现人与人关系的一种重构，“破除了壁垒，打通了服务，我们通过全过程人民民主，进行一种新的社区关系的建构。”

前不久，二村不少居民再次聚集到一起，参加封闭式管理以来的第2次居民协商工作坊活动。围绕“居民需求知多少”“居民需求谁来应”“我为社区做点啥”等焦点内容，居民们群策群力、建言献策，归纳出“问题清单”“需求清单”。

这两年，无论是封闭式管理，还是统一物业，每个进程都有居民协商工作坊的身影。每次开展协商工作，“坊主”谢晓玲都会在协商笔记里进行详细记录。“一墙之隔不往来，擦肩而过不搭话。”她说，自己在这儿住了11年，如今，在她的眼中和笔记里，这种冷漠已悄然消解，“居民协商坊让居民们走出小家，和原来从不往来的老邻居成为新朋友，大家定期共商共议小区自己的事”。

“小9窝”酒吧老板张俊，在收到居民反馈夜间噪音大的问题后，当场承诺调整营业时间。“我有一定的亲子活动经验，比如开设儿童银行，只要社区需要，我义不容辞。”二村居民杨敏毛遂自荐，主动参与社区治理……在谢晓玲的笔记里，这些内容不断增加，居民心中“家”的范围也逐步扩大。

两张清单也催生出另一个关键词——“公共空间”。“我们收回小区内闲置的249号楼，将部分未利用空间转变为共享空间。”王咏梅介绍，通过轻量化建设和公共空间改造，希望重新激活社区活力。

在经过几轮的民主协商后，249号楼公共空间规划逐步达成共识，设计出了集党群服务、健身房、健康小屋、议事厅、亲子阅览室等多种功能于一体的“邻里公共空间”。未来，人们可以在这里玩耍、聚会、工作等，场域的性能不再单一，人与人之间不再疏离。

“在这里，环境的变化、人的变化，都是对‘人民城市’的最好诠释。”王咏梅说，“我们将始终把为人民谋幸福、让生活更美好作为鲜明主题，切实将人民城市建设的工作要求转化为‘紧紧依靠人民、不断造福人民、牢牢植根人民’的务实行动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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